第9章 腹中书-《君夺臣妻:姐妹替嫁,姐姐后宫独自闯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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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菜肴已布好,请娘娘用膳。”宫婢在门外恭声禀报。

    阿茹娜从发愣中回过神来,匆忙将手里写好的一张信笺折起藏好,定一定神,才若无其事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摆在眼前的,是如常的一席珍馐美馔,琼浆金液。荤素五十六道,主食和咸甜羹汤各十道,各色糕点干果十二道,统共八十八道,却再没有一道是蒙兀菜,也没再摆上马奶酒或茯砖茶。

    那日她几欲被皇帝掐死,再次醒来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。颈上的淤青,则过了四五日才消退,如今一转眼又已经过了十余日。

    自那日后,她周遭的一切都变了,那片红叶笺、她所画的那幅丹青、连同她唯一一套蒙兀服皆不知所踪,膳食也再不另备蒙兀的吃食,所有这一切,都是在提点她,要去适应一个汉人女子的生活。

    所幸的是,侍奉她的宫人没有一个受到皇帝的迁怒,全都好好的,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,心里少了些愧疚。

    在这件事上,对皇帝,她不免生出几分感激,不论他的龙颜大怒到底占不占理,但他终究是皇帝,却没有因她的冒犯,再次责罚惠福宫的其他人,也许,他是真的有将她卑微的请求听进去了几分。

    经了此事,阿茹娜算是又清醒了几分,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,在蒙兀,她身上流的是孟和汗的血脉,即便没有封号,生来就是尊贵无匹的公主。

    可在中原,在皇宫,即便顶着尊贵的位份,说是位比朝臣,不过就是为君王作生育之用的女子之一,往后命中的一切变数,皆掌握在那君主手中。

    原来,这就是所谓的“天子”,上天之子,是上天遣来人间的圭臬。那天子说对的,便是错了也是对,那天子说错的,你便是言之凿凿也是错,更不消说,他说你是谁,你就该是谁了。

    每想到这番领悟,阿茹娜都忍不住内心暗暗发虚,与天子对峙,无异于与天抗争,她到底能强撑多久?若再一意孤行,保不准他下一次连她一点微末的请求都听不进,到那时祸及池鱼,她又能如何......

    每当这样无措的时候,她又总禁不住想,倘若……倘若父汗知道了她的处境,会不会有更妥善的法子解决当前的困顿?甚至乎,有法子将她救出皇宫呢?

    到底如何,如何才能跟父汗通上消息……但是,也许父汗知道她的境况,不一定能帮上忙,甚至若因爱女心切,做出什么冲动的事,也未可知……

    她近来心绪不宁,又忧思不断,看着眼前这一桌的佳肴,哪里有半分胃口,不由轻叹道:“我不是吩咐过,膳食无需太铺张么?分量太多了我一个人用不完,白白浪费了,岂不是罪过,前几日才打发你们去膳食司减去几道菜,怎么不见有变化。”

    全屋出乎意料一片沉默,宫婢们面面相觑,连桂芹也一脸为难。见此,阿茹娜心中陡然一亮——是了,在外人看来,她不再是十多日前身沐皇恩,赐浴汤泉的新宠妃。惠福宫阖宫上下无人不晓,那日皇帝龙颜大怒,还几乎置她于死地。

    近来一段日子,惠福宫众仆人心惶惶,都在担忧皇帝会再降旨责罚,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替她向膳食司削减膳食。

    虽然这回未有皮肉之责,但又是自己连累了她们担惊受怕一场,她这般想着,心里十分歉疚。

    这下她的心情更不好了,既不好再说重话,也不便出言宽慰底下人,这样左右为难,她只得信手指了几道斋菜并那盘雪霞芙蓉羹,怏怏道:“就取那几样,再舀一碗芙蓉羹便够了,余下的赏你们罢。”

    纵然众人整日忧心忡忡,可惠福宫的一应待遇堪比贵妃,暂时未因皇帝的动怒削减分毫,整个后宫除了戚妃,就属这萱妃最尊贵。

    那些御膳皆是上等珍馐,奴仆们平日里侍奉之间早已垂涎,如今得蒙主子赏赐,即便旋即身死,倒比宫里其他微末的奴才和宫外无知的平头百姓体面些。再说,这萱妃性子虽是倔强些,这也只对着皇帝,私底下待奴仆们倒是极好的,一如美食珍玩,多豪赏下人,丝毫不吝啬。

    众人大都如此想着,心中感恩,一时放下忧虑,连忙一道谢了赏,伺候得倒如从前一般殷勤。

    晚膳快要用毕,宫婢们正陆续撤下餐具食盘,惠福宫外却走进了一人,正是皇帝的近身内监秦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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